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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head>
  6. <title>第六章 托比亚斯·格雷森大显身手</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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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body id="b2">
  11. <h4 class="chapter-title4_1" id="b1">第六章<br />
  12. <span class="kaiti_2">托比亚斯·格雷森大显身手</span></h4>
  13. <p class="calibre2">第二天的报纸版面充斥着关于所谓“布莱克斯顿谜案”的报道。各家报纸都有关于案情的长篇记述,有几家还加上了社论。见诸报纸的事情,有一些我当时还不知道。直到今天,我的剪贴簿里还保存着许许多多与这个案子相关的剪报,以下就是其中一些剪报的概要:</p>
  14. <p class="bodycontent-text-FS">《每日电讯报》指出,纵观整个犯罪史,这宗惨案的离奇程度都堪称绝无仅有。死者拥有一个典型的德国姓氏,警方又找不到政治之外的犯罪动机,再加上墙上那行邪恶的字迹,所有证据都表明这是政治难民和革命分子干的好事。社会党在美国有许多分支。毫无疑问,死者是触犯了他们的某种不成文戒条,所以才被他们追踪至此。蜻蜓点水式地说完神圣法庭同盟、托法那水、烧炭党、布林维列侯爵夫人、达尔文主义、马尔萨斯原理和拉特克里夫大道谋杀案之后<img alt="神圣法庭同盟(Vehmgericht)是活跃于中世纪晚期德国的一个审判组织,由所谓“自由法官”组成,以秘密手段执行判决。托法那水(aqua tofana)是一种强力毒药,据说是曾经流行于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和罗马。烧炭党(Carbonari)为十九世纪意大利的地下革命组织。布林维列侯爵夫人(Marchioness de Brinvilliers,1630—1676)是法国的一个连环投毒女杀手,有可能使用过托法那水。马尔萨斯(Thomas Malthus,1766—1834)为英国政治经济学学者,以主张控制人口闻名。拉特克里夫大道谋杀案是1811年发生在伦敦的两起恶性案件,多人被害。" class="duokan-footnote" id="note_45" src="../Images/note.png" />,报道对政府提出了劝诫,并且要求对侨居英国的外国人加强监管,然后就这么收了尾。</p>
  15. <p class="bodycontent-text-FS">《旗帜报》评论道,诸如此类无法无天的暴行通常都发生在自由党执政的时期,原因则是民心摇动,一切权威随之削弱。死者是位美国绅士,之前已经在我们的首都住了几个星期,住的是夏彭蒂耶夫人的公寓,位于坎伯维尔街区的托魁街。他的秘书约瑟夫·斯坦杰森先生与他同行。两人于本月四日星期二与女房东作别,接着就去了优顿车站,说是要搭快车去利物浦。此后还有人看见他们在车站月台一同出现,再后来就没有了他们的下落。到最后,如本报所载,德雷伯先生的尸体在一座空屋之中被人发现,地点则是与优顿车站相距遥远的布莱克斯顿路。他如何到达该处,又如何罹此厄运,迄今仍是未解之谜。斯坦杰森亦是踪迹全无。欣悉苏格兰场的雷斯垂德先生及格雷森先生均已介入此案,相信两位著名警官必能迅速解开此中谜团。</p>
  16. <p class="bodycontent-text-FS">《每日新闻》认为,毫无疑问,此案因由关乎政治。欧洲大陆的各国政府专横独断、憎恨自由,由此就把相当数量的人赶入了我们的国土。他们本来可以成为优秀公民,只可惜往日的遭际萦绕不去,把他们弄得性情乖戾。这些人对尊严极为看重,任何冒犯都会招致死亡的惩罚。我们应该不遗余力地找出死者的秘书斯坦杰森,借此了解死者生活习惯的一些细节。警方已经掌握了死者生前寄宿的公寓地址,案情由是取得重大进展。此一发现,全都归功于苏格兰场格雷森先生的机敏与干劲。</p>
  17. <p class="calibre2">当天吃早饭的时候,歇洛克·福尔摩斯和我一起读完了这些报道。看样子,报道的内容把他逗得非常开心。</p>
  18. <p class="calibre2">“我跟你说过吧,不管事情怎样发展,雷斯垂德和格雷森都可以邀功领赏。”</p>
  19. <p class="calibre2">“这得看案子结果如何吧。”</p>
  20. <p class="calibre2">“噢,你倒好心,这跟结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凶手要是被逮住了,那就是因为他们的努力;要是跑了呢,那就是他们已经尽了力。拿抛硬币来打比方,这就叫正面我赢,反面你输。不管他们干了些什么,都会有人去捧他们的臭脚。‘蠢人也有更蠢的人崇拜。’<img alt="这句话出自法国诗人及批评家鲍娄(Nicolas Boileau-Despréaux,1636—1711)的《诗艺》(L'Art Poetique,1674)。" class="duokan-footnote" id="note_46" src="../Images/note.png" />”</p>
  21. <p class="calibre2">“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失声叫道,因为就在此时此刻,我听见了许多人穿过厅堂走上楼梯的脚步声,外加女房东怨气冲天的声音。</p>
  22. <div class="duokan-image-single duokan-float-right"><img alt="" class="duokan-image" src="../Images/00010.jpeg" /></div>
  23. <p class="calibre2">“这是贝克街侦缉特遣队。”我的室友一本正经地说道。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六个街头流浪儿冲进了房间。我从来都没见过身上这么肮脏,衣衫这么褴褛的孩子。</p>
  24. <p class="calibre2">“立正!”福尔摩斯厉声喝道。六个脏兮兮的小无赖立刻直挺挺地站成了一排,活像是六座破破烂烂的小雕像。</p>
  25. <div class="duokan-image-single duokan-float-right"><img alt="" class="duokan-image" src="../Images/00011.jpeg" /></div>
  26. <p class="calibre2">“以后你们叫威金斯一个人来报告就行了,其他人可以在街上等着。你们找到了吗,威金斯?”</p>
  27. <p class="calibre2">“没,先生,没找到。”其中一个孩子说道。</p>
  28. <p class="calibre2">“我就知道你们找不到。你们得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喏,这是你们的薪水。”他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先令,“好了,你们走吧,下次的报告最好能漂亮点儿。”</p>
  29. <p class="calibre2">他挥了挥手,孩子们就像一窝老鼠似的蹿下了楼。转眼之间,街上就传来了他们大呼小叫的声音。</p>
  30. <p class="calibre2">“这些小家伙啊,一个人能办的事儿比一打警察还要多。”福尔摩斯说道,“一看到面有官相的人物,大家就会闭紧自己的嘴巴。反过来,这些小家伙哪里都能去,什么都能打听到。还有啊,他们都机灵得要命,像针尖一样见缝就钻。他们欠缺的不过是组织而已。”</p>
  31. <p class="calibre2">“你雇他们是为了布莱克斯顿路这件案子吗?”我问道。</p>
  32. <p class="calibre2">“是的,因为我还有个推测需要确认。不过,这只是早晚的事情。嘿!咱们马上就有惊天动地的消息可听了。格雷森正在下面的街道上走,脸上堆满了欢天喜地的表情。他是来找咱们的,我敢肯定。这不,他准备停下了。他来了!”</p>
  33. <p class="calibre2">铃声大作。几秒钟之后,这位淡黄头发的探员就一步三个台阶地蹦上了楼,冲进了我们的客厅。</p>
  34. <p class="calibre2">“亲爱的朋友,”他握住福尔摩斯那双无动于衷的手,高声说道,“恭喜我吧!我已经把整个儿案情弄得像青天白日一样清楚了。”</p>
  35. <p class="calibre2">我依稀觉得,一抹紧张的暗影掠过了我室友那张富于表现力的脸庞。</p>
  36. <p class="calibre2">“你是说你已经找到正确的方向了吗?”他问道。</p>
  37. <p class="calibre2">“岂止方向而已!听着,先生,我们已经逮到了凶犯。”</p>
  38. <p class="calibre2">“凶犯叫什么名字?”</p>
  39. <p class="calibre2">“亚瑟·夏彭蒂耶,皇家海军的一名中尉。”格雷森一边神气活现地搓着肉乎乎的双手,一边挺起胸脯大声说道。</p>
  40. <p class="calibre2">歇洛克·福尔摩斯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脸上绽出了笑容。</p>
  41. <p class="calibre2">“请坐,尝尝这种雪茄。”他说道,“我俩都很想知道,这事儿你是怎么办到的。来点儿兑水的威士忌吗?”</p>
  42. <p class="calibre2">“来点儿也无妨。”探员回答道,“这两天我拼死拼活地干,可真是累坏了。倒不是身体上的劳碌,你也知道,主要是脑子用得太多。这一点你肯定明白,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咱俩可都是靠脑子工作的啊。”</p>
  43. <p class="calibre2">“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福尔摩斯一本正经地说道,“说说吧,这样的可喜成就你是怎么取得的。”</p>
  44. <p class="calibre2">探员在扶手椅上坐了下来,洋洋得意地冲手里的雪茄喷了一口烟。突然之间,他喜不自胜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p>
  45. <p class="calibre2">“有意思的是,”他高声说道,“雷斯垂德那个傻瓜老觉得自己了不起,这回却完全搞错了方向。他紧盯着那个名叫斯坦杰森的秘书,可是,在这件案子当中,那人就跟没出世的胎儿一样清白。要我说,他这会儿保准已经逮到他了吧。”</p>
  46. <p class="calibre2">格雷森被自个儿的话逗得不行,于是放声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p>
  47. <p class="calibre2">“你的线索是怎么来的呢?”</p>
  48. <p class="calibre2">“哦,让我从头到尾告诉你们吧。当然喽,华生医生,这些事情可绝对不能往外传。当时,我们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如何查出那个美国人的来历。有些人只会守株待兔,指望有人看了启事来提供线报,或者是相关人士自己站出来报告情况。这可不是托比亚斯·格雷森的工作作风。你还记得死者身边的那顶礼帽吧?”</p>
  49. <p class="calibre2">“记得,”福尔摩斯说道,“那是约翰·昂德伍德父子帽店的产品,公司地址是坎伯维尔路129号。”</p>
  50. <p class="calibre2">格雷森的神情活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真没想到,你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说道。“你去过那家帽店吗?”</p>
  51. <p class="calibre2">“没有。”</p>
  52. <p class="calibre2">“哈!”格雷森如释重负地叫道,“咱们可不能忽略任何机会,机会再小也得试试。”</p>
  53. <p class="calibre2">“在伟大的人眼里,世上没有什么小事。”福尔摩斯一副道学家的口吻。</p>
  54. <p class="calibre2">“是这样,我去找了昂德伍德,问他有没有卖出过一顶尺寸款式与此相符的帽子。他看了看自己的账簿,立刻就找到了那条记录。当时他派人把帽子送了出去,收货人是一个名叫德雷伯的先生,住在托魁街的夏彭蒂耶公寓。这么着,我就拿到了死者的住址。”</p>
  55. <p class="calibre2">“聪明——真是聪明!”歇洛克·福尔摩斯咕哝了一句。</p>
  56. <p class="calibre2">“接下来,我又去找夏彭蒂耶夫人,”探员继续往下说,“发现她脸色苍白,黯然神伤。她女儿当时也在房里——嗯,她可真是个少见的可人儿。她眼圈儿红红的,跟我说话的时候嘴唇还在打颤。这些都没逃过我的眼睛。这么着,我开始觉得事有蹊跷。那种感觉你应该明白吧,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就是摸到正确线索的感觉——那种全身一震的感觉。于是我就问:‘你们以前的房客,也就是克利夫兰的伊诺克·德雷伯先生,莫名其妙地死了。这事儿你们听说了吗?’</p>
  57. <p class="calibre2">“做母亲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已经说不出话了。女儿则一下子哭了起来。于是我越发确信,眼前这两个人对案情有所了解。</p>
  58. <p class="calibre2">“‘德雷伯先生从你们这里去车站的时候是几点钟?’我问。</p>
  59. <p class="calibre2">“‘八点钟,’她咽了几口唾沫,想抑制住自己的激动情绪,‘他的秘书斯坦杰森先生说,可以搭的有两班火车,一班是九点一刻,另一班是十一点。他打算搭头一班。’</p>
  60. <p class="calibre2">“‘后来你们就再也没见过他吗?’</p>
  61. <p class="calibre2">“听到我的问话,她的面容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五官完全没了血色。几秒钟之后,她才勉强挤出了一个‘是’字,而且,她说这个字的音调又沙哑又不自然。</p>
  62. <p class="calibre2">“沉默片刻之后,做女儿的平静地开了口,声音也很清晰。</p>
  63. <p class="calibre2">“‘妈妈,说假话不会有任何好处。’她说,‘我们还是跟这位先生直说了吧。后来,我们的确见过德雷伯先生。’</p>
  64. <p class="calibre2">“‘愿上帝饶恕你的罪过!’夏彭蒂耶夫人叫了起来,双手往前一伸,瘫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你这是在把你哥哥往死路上送啊。’</p>
  65. <p class="calibre2">“‘亚瑟也会希望我们实话实说的。’女儿的口气很坚决。</p>
  66. <p class="calibre2">“‘你们最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告诉她们,‘话说半截还不如不说。此外,我们已经掌握了多少情况,你们还不知道吧。’</p>
  67. <p class="calibre2">“‘你要遭报应的,爱丽斯!’做母亲的吼了一声,跟着就转向了我,‘我会把一切都告诉您的,先生。您可不要以为,我为儿子的事情这么着急,是因为他跟这件可怕的案子有什么牵连。他完全是清白的。我只是害怕,您或者别的人兴许会觉得他脱不了干系。可是,那样的事情压根儿就不可能。他的人品、职业和履历都可以作证,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事情。’</p>
  68. <p class="calibre2">“‘你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事实和盘托出。’我这么回答,‘如果事实证明你的儿子清白无辜,他自然会平安无事。’</p>
  69. <p class="calibre2">“‘爱丽斯,要不你先出去一下吧。’她这么说了一句,做女儿的便依言走了出去。‘好了,先生,’她接着说,‘我本来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您,可我那个遭殃的女儿已经说了,我也就没了别的选择。我既然选择了说出来,那就不会再隐藏任何细节。’</p>
  70. <p class="calibre2">“‘这是你最明智的选择。’我说道。</p>
  71. <p class="calibre2">“‘德雷伯先生在我们这里住了将近三个星期。来这里之前,他和他的秘书斯坦杰森先生一直都在欧洲大陆旅行。他们的上一站应该是哥本哈根,因为我看见他们所有的行李上都有那里的标签。斯坦杰森这个人沉默内敛,可他的东家,恕我直言,就跟他很不一样了。他的东家举止粗野,形同野兽。刚到的那天晚上,他就喝了个酩酊大醉。说实在话,直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钟以后,他都还是跟清醒两个字沾不上边。他对女仆们的态度放肆得让人恶心。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很快就把同样的态度用到了我女儿爱丽斯身上,三番五次在她面前大放厥词,好在她天真无邪,不明白他那些话的意思。有一次,他居然把她拉到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看到这样的无耻行径,连他自个儿的秘书都忍不住开了口,说他的所作所为实在丢人。’</p>
  72. <p class="calibre2">“‘可你干吗要忍他呢?’我问,‘照我看,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把房客扫地出门。’</p>
  73. <p class="calibre2">“听到我这个切中肯綮的问题,夏彭蒂耶夫人涨红了脸。‘老天在上,真希望我在他来的当天就拒绝了他。’她说,‘可是,这当中有个难以抵挡的诱惑。他俩每天的租金是一人一镑,一星期就是十四镑,更何况眼下还是淡季。我是个寡妇,在海军当差的儿子花费又很大,所以我舍不得放弃这笔收入,只能尽量维持。但是,前面那件事情实在让人忍无可忍,我只好叫他搬出去。这就是他离开的原因。’</p>
  74. <p class="calibre2">“‘然后呢?’</p>
  75. <p class="calibre2">“‘看到他坐马车走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我儿子正在休假,可我没敢让他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他脾气暴躁,而且特别疼爱自己的妹妹。他俩走了之后,我关上房门,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没承想,之后还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听见门铃响,发现德雷伯先生又回来了。他表现得非常兴奋,显然是喝了不少。我和女儿在房里坐着,他强行冲了进来,语无伦次地叨咕了几句,说自己没赶上火车。接下来,他转脸对着爱丽斯,当着我的面叫爱丽斯跟他私奔。“你已经到了岁数,”他是这么说的,“哪条法律也管不了你。我有的是钱,你不用管这个老婆子,只管跟我走好了。我可以让你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可怜的爱丽斯吓得直往后躲,可他拽住了她的手腕,拼命把她往门口拖。就在我开始大声尖叫的时候,我儿子亚瑟走进了房间。后面的事情我都没敢看,只听见叫骂声和乱作一团的扭打声。等我终于抬头去看的时候,就看见亚瑟站在门口笑,手里还拿着一根手杖。“要我看,那个好伙计应该不会再来烦我们了,”他说,“我这就去追他,看他打算搞些什么名堂。”说完之后,他拿起帽子,顺着大街跑了下去。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听到了德雷伯先生离奇死亡的消息。’</p>
  76. <p class="calibre2">“夏彭蒂耶夫人这番话当中夹杂着许多喘息和停顿,有的时候还非常小声,简直让我没法听清。不过,她的话我都做了速记,不可能会有什么错误。”</p>
  77. <p class="calibre2">“听起来相当让人兴奋。”歇洛克·福尔摩斯打着哈欠说道,“后来又怎么样了呢?”</p>
  78. <p class="calibre2">“夏彭蒂耶夫人的讲述告一段落之后,”探员继续说道,“我看到了整个案子的关键所在。于是我就拿出一种对女人屡试不爽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问她的儿子是几点钟回的家。”</p>
  79. <p class="calibre2">“‘我不知道。’她这么回答。</p>
  80. <p class="calibre2">“‘不知道?’</p>
  81. <p class="calibre2">“‘不知道。他有钥匙,是自个儿开门进来的。’</p>
  82. <p class="calibre2">“‘在你睡觉之后吗?’</p>
  83. <p class="calibre2">“‘是的。’</p>
  84. <p class="calibre2">“‘你是什么时间去睡的呢?’</p>
  85. <p class="calibre2">“‘十一点钟左右。’</p>
  86. <p class="calibre2">“‘照这么说,你儿子去了至少有两个小时喽?’</p>
  87. <p class="calibre2">“‘是的。’</p>
  88. <p class="calibre2">“‘四五个小时也有可能吧?’</p>
  89. <p class="calibre2">“‘有可能。’</p>
  90. <p class="calibre2">“‘那段时间里他在干什么呢?’</p>
  91. <p class="calibre2">“‘我不知道。’她这么回答,连嘴唇都没了血色。</p>
  92. <p class="calibre2">“问话问到这里,当然也就没必要接着问了。于是我打听好夏彭蒂耶中尉的下落,带上两名伙计去把他逮了起来。当时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老老实实跟我们走。而他居然毫无顾忌地告诉我:‘要我说,你们来抓我,肯定是以为我跟德雷伯那个混蛋的死有关系吧。’我们可没跟他提过这事儿,所以呢,他这么说实在是非常可疑。”</p>
  93. <p class="calibre2">“十分可疑。”福尔摩斯说道。</p>
  94. <p class="calibre2">“他妈妈说他追德雷伯的时候带了根沉甸甸的手杖。我们抓到他的时候,手杖仍然在他的身上。那是根非常结实的橡木手杖。”</p>
  95. <p class="calibre2">“那么,你的推断是什么呢?”</p>
  96. <p class="calibre2">“呃,我的推断是他去追德雷伯,一直追到了布莱克斯顿路。他俩在那里展开了新一轮的口角,其间德雷伯吃了他一记手杖,兴许是正打在心窝子上,所以才死得没有伤痕。当晚雨那么大,周围都没有人,所以夏彭蒂耶就把受害人的尸体拖进了那座空房子。什么蜡烛啦,血迹啦,墙上的字迹啦,戒指啦,桩桩件件都不过是他给警方布的疑阵而已。”</p>
  97. <p class="calibre2">“干得好!”福尔摩斯用充满赞许的声音说道,“真的,格雷森,你现在可真是上了道,前途不可限量啊。”</p>
  98. <p class="calibre2">“不是夸口,我这件案子办得真是挺利落的。”探员骄傲地回答道,“按那个小伙子自己的交代,当时他没跟多久就被德雷伯发现了,后者便叫了辆马车,把他给甩掉了。他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个船上的老同事,于是就跟那人一起散了很长时间的步。我们问他那个老同事住在哪里,他却拿不出一个像样的答复。照我看,整件案子的脉络已经是捋得特别清楚了。可笑的是雷斯垂德,一开始就摸错了门,到现在恐怕也没什么进展。噢,天哪,一说他,他还就真的来了!”</p>
  99. <p class="calibre2">来人正是雷斯垂德,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已经上了楼,这会儿刚好走了进来。人虽然来了,平日里衣着举止之中的那种自信与自得的气派却没有跟来。只见他神色惊惶,身上的衣服也凌乱狼藉。他此行的目的显然是征询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意见,因为他一看见自己的同僚就有点儿尴尬不安,进退维谷。他站在房间中央,神经兮兮地摆弄着手里的帽子,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案子真是太古怪了,”他终于开了口——“简直叫人没法理解。”</p>
  100. <p class="calibre2">“什么,你的感觉是这样啊,雷斯垂德先生!”格雷森趾高气扬地叫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死者的那个秘书,约瑟夫·斯坦杰森先生,你找到了吗?”</p>
  101. <p class="calibre2">“今天早晨六点钟左右,那个秘书,也就是约瑟夫·斯坦杰森先生,”雷斯垂德沉声说道,“在赫利戴旅馆被人谋杀了。”</p>
  102. </body>
  103. </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