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2425262728293031323334353637383940414243444546474849505152535455565758596061626364656667686970717273747576777879808182838485868788899091929394959697989910010110210310410510610710810911011111211311411511611711811912012112212312412512612712812913013113213313413513613713813914014114214314414514614714814915015115215315415515615715815916016116216316416516616716816917017117217317417517617717817918018118218318418518618718818919019119219319419519619719819920020120220320420520620720820921021121221321421521621721821922022122222322422522622722822923023123223323423523623723823924024124224324424524624724824925025125225325425525625725825926026126226326426526626726826927027127227327427527627727827928028128228328428528628728828929029129229329429529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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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第三章 问题所在</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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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class="chapter-title4_1" id="b1">第三章<br />
- <span class="kaiti_2">问题所在</span></h4>
- <p class="calibre2">坦白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下子觉得不寒而栗。医生的声音微微发颤,不难看出,他自个儿也被他告诉我们的事情吓得够戗。福尔摩斯兴奋得身体前倾,眼睛里射出两道锐利的精光,显然是对这件事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p>
- <p class="calibre2">“您真的看见了吗?”</p>
- <p class="calibre2">“清楚得就跟我眼下看见您一样。”</p>
- <p class="calibre2">“可您当时什么也没说,对吗?”</p>
- <p class="calibre2">“说了又有什么用呢?”</p>
- <p class="calibre2">“其他人为什么都没看见呢?”</p>
- <p class="calibre2">“这些爪印离尸体大概有二十码,谁也没去留意。依我看,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那个传说的话,我也不会去留意的。”</p>
- <p class="calibre2">“荒原里应该有很多牧羊犬吧?”</p>
- <p class="calibre2">“那是当然。不过,这可不是什么牧羊犬。”</p>
- <p class="calibre2">“您刚才说它个头很大,对吗?”</p>
- <p class="calibre2">“大极了。”</p>
- <p class="calibre2">“可它并没有靠近尸体,对吧?”</p>
- <p class="calibre2">“对。”</p>
- <p class="calibre2">“当晚的天气怎么样呢?”</p>
- <p class="calibre2">“又潮又冷。”</p>
- <p class="calibre2">“同时又没有下雨,对吧?”</p>
- <p class="calibre2">“对。”</p>
- <p class="calibre2">“那条大道是什么样的呢?”</p>
- <p class="calibre2">“大道两边各有一道古老的紫杉树篱,有十二英尺高,人是没法通过的。大道中央的路面大概有八英尺宽。”</p>
- <p class="calibre2">“树篱和路面之间有什么间隔吗?”</p>
- <p class="calibre2">“有的,路面两边都有草地,宽度大概是六英尺。”</p>
- <p class="calibre2">“我没理解错的话,紫杉树篱当中的某个地方开了一道可以通过的门,对吧?”</p>
- <p class="calibre2">“是的,就是那道通往荒原的边门。”</p>
- <p class="calibre2">“还有其他的开口吗?”</p>
- <p class="calibre2">“没有。”</p>
- <p class="calibre2">“如此说来,只有通过宅子或是边门才能走进那条紫杉大道,对吗?”</p>
- <p class="calibre2">“紫杉大道的远端有一座凉亭,那里还有一个出口。”</p>
- <p class="calibre2">“查尔斯爵士走到那个出口了吗?”</p>
- <p class="calibre2">“没有,他倒下的地方离那个出口还有大概五十码。”</p>
- <p class="calibre2">“好了,莫蒂默医生,有一个重要的细节,麻烦您说明一下,您看到的爪印是在路面上,并不是在草地上,对吧?”</p>
- <p class="calibre2">“草地上是留不下爪印的。”</p>
- <p class="calibre2">“爪印是在路面上靠边门的那一侧吗?”</p>
- <p class="calibre2">“是的,爪印在路面上靠边门的那一侧。”</p>
- <p class="calibre2">“您说的这些情况真是太有意思了。还有一点,边门当时是关着的吗?”</p>
- <p class="calibre2">“关着的,而且上了锁。”</p>
- <p class="calibre2">“边门有多高呢?”</p>
- <p class="calibre2">“大概四英尺。”</p>
- <p class="calibre2">“这么说的话,谁都可以翻进来喽?”</p>
- <p class="calibre2">“是的。”</p>
- <p class="calibre2">“您在边门附近看到什么痕迹了吗?”</p>
- <p class="calibre2">“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p>
- <p class="calibre2">“天哪!难道就没有人仔细地检查检查吗?”</p>
- <p class="calibre2">“有啊,我就检查得挺仔细的。”</p>
- <p class="calibre2">“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现?”</p>
- <p class="calibre2">“所有的发现都让人一头雾水。非常明显的事情是,查尔斯爵士曾经在门边上站了五到十分钟。”</p>
- <p class="calibre2">“这您是怎么知道的呢?”</p>
- <p class="calibre2">“因为他的雪茄掉了两次烟灰。”</p>
- <p class="calibre2">“好极了!华生啊,这位老兄可真是咱们的同道中人。不过,门边上的脚印呢?”</p>
- <p class="calibre2">“那块小小的砾石地面上到处都是他自个儿的脚印,其他人的脚印我倒没看见。”</p>
- <p class="calibre2">歇洛克·福尔摩斯很不耐烦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p>
- <p class="calibre2">“我要是在现场就好了!”他高声说道,“这件案子显然非常有趣,而且为注重科学的探案专家提供了不计其数的机会。我本来是可以从那张砾石书页上读出很多内容的,眼下呢,它早就已经被雨水泡软,又被那些好奇农夫的木底鞋子踩了个稀烂。噢,莫蒂默医生啊,莫蒂默医生,想想吧,您竟然没有一早就把我请去!说实在的,您的责任可真是不小。”</p>
- <div class="duokan-image-single duokan-float-right"><img alt="" class="duokan-image" src="../Images/00321.jpeg" /></div>
- <p class="calibre2">“福尔摩斯先生,要请您去的话,我就必须把我知道的情况公之于众,而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我为什么不愿意那么做。还有啊,还有——”</p>
- <p class="calibre2">“您这是犹豫什么呢?”</p>
- <p class="calibre2">“世上有那么一些事情,任何侦探都帮不上忙,脑子再机敏,经验再丰富也没用。”</p>
- <p class="calibre2">“您难道是说,这是件超自然的事情吗?”</p>
- <p class="calibre2">“我可没有下这样的结论。”</p>
- <p class="calibre2">“确实没有,可您心里显然是这么想的。”</p>
- <p class="calibre2">“福尔摩斯先生,悲剧发生之后,我听到了一些很难用自然法则加以解释的事情。”</p>
- <p class="calibre2">“比如?”</p>
- <p class="calibre2">“我已经发现,惨剧发生之前,好几个人都在荒原上看到过一头野兽。那头野兽跟科学界所知的任何动物都对不上,倒是跟那个巴斯克维尔恶魔十分吻合。看见的人都说,那头野兽体型巨大,闪闪发光,狰狞可怖,形同鬼魅。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头脑冷静的本地居民、一个钉马掌的铁匠和一个荒原里的农夫。我反复地盘问过他们,他们众口一词,都说那是个可怕的鬼怪,跟传说当中的巴斯克维尔地狱猎犬一模一样。不怕跟您说,整个地区眼下都笼罩在恐怖之中,要是有谁还敢在夜里走进荒原的话,那可真算得上是个勇士了。”</p>
- <p class="calibre2">“可是,您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科研人员,难道也相信那是一种超自然的事物吗?”</p>
- <p class="calibre2">“我不知道该信什么才好。”</p>
- <p class="calibre2">福尔摩斯耸了耸肩膀。</p>
- <p class="calibre2">“到目前为止,我的侦探工作从来不曾越出现实世界的范围。”他说道,“我一直在以一种微不足道的方式抗击邪恶,不过,如果要追溯到一切邪恶的源头,直接挑战魔王本人的话,我兴许会有点儿力不从心。话说回来,爪印终归是一种现实存在的事物,这您总不能否认吧。”</p>
- <p class="calibre2">“传说里的猎犬也很现实,现实得可以扯断一个人的咽喉,尽管如此,它照样是来自恶魔世界的生物。”</p>
- <p class="calibre2">“看得出来,您已经改弦易辙,朝超自然主义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不过,莫蒂默医生,我想请您回答这么一个问题,既然您已经产生了这样的看法,干吗还要来找我呢?您一边跟我说查尔斯爵士之死是一件查了也白查的事情,一边又希望我去查。”</p>
- <p class="calibre2">“我没说我希望您去查啊。”</p>
- <p class="calibre2">“既然如此,我还能帮您什么忙呢?”</p>
- <p class="calibre2">“您可以指点我一下,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的事情该怎么处理。他很快就会到达滑铁卢车站。”——说到这里,莫蒂默医生看了看自己的表——“到达的时间刚好是在一小时十五分钟之后。”</p>
- <p class="calibre2">“他是查尔斯爵士的继承人吗?”</p>
- <p class="calibre2">“是的。查尔斯爵士去世之后,我们立刻着手寻找这位青年绅士的下落,最后发现他一直在加拿大务农。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小伙子各方面都很优秀。我上这儿来,并不是因为我是一名医生,而是因为我受托监管并执行查尔斯爵士的遗嘱。”</p>
- <p class="calibre2">“有权继承遗产的只有他一个人,对吧?”</p>
- <p class="calibre2">“是的。我们能查到的其他亲属只有罗杰·巴斯克维尔。不幸的查尔斯爵士共有兄弟三人,爵士是老大,罗杰是老三,亨利这孩子的父亲排行老二,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名叫罗杰的老三是这家人当中的败类,继承了巴斯克维尔家族那种作威作福的古老秉性,听人家说,长得也跟那个老雨果的家传肖像一模一样。他把自个儿搞得在英格兰待不下去,于是就逃到了中美洲,又在一八七六年的时候染上了黄热病,死在了那个地方。巴斯克维尔家只剩了亨利这根独苗,一小时五分钟之后,我就会在滑铁卢车站见到他。我收到一封电报,说他今天早上到了南安普敦。好了,福尔摩斯先生,依您看,我应该怎么安排他呢?”</p>
- <p class="calibre2">“那里是他祖祖辈辈居住的老家,干吗不让他回去呢?”</p>
- <p class="calibre2">“按理说应该这样,对吧?可是,您想想啊,只要是巴斯克维尔家的人,去那里都是以悲剧收场。我敢肯定,查尔斯爵士要是能跟我说上几句遗言的话,一定会嘱咐我不要把亨利领到那个要命的地方去,因为他是这个古老家族的最后苗裔,又是一笔巨大财富的继承人。话说回来,不容否认的是,他如果不回去,那片贫穷荒凉的乡区就别想繁荣兴旺。宅邸没有主人的话,查尔斯爵士生前的种种善举都会付之流水。我担心自己跟这件事情太过休戚相关,想法难免会发生偏差,所以才把问题带来您这儿来,想听听您的意见。”</p>
- <p class="calibre2">福尔摩斯考虑了一小会儿。</p>
- <p class="calibre2">“简单说来,形势是这样的,”他说道,“按您的意见,由于某种邪恶力量的影响,巴斯克维尔家的人没法在达特莫尔荒原安居——您的意见是这样吗?”</p>
- <p class="calibre2">“至少我可以说,有迹象表明,情形可能是这样的。”</p>
- <p class="calibre2">“说得对。不过,毫无疑问,假设您的超自然解释符合事实的话,这种邪恶力量肯定可以轻而易举地祸害到这个小伙子,不管他是在伦敦还是在德文郡。要说恶魔跟教区委员会<img alt="教区委员会(parish vestry)为管理一个教区(教区是英格兰国教会最低一级的行政区划)宗教及世俗事务的民选委员会,自1894年开始不再具有管理世俗事务的职能,并于1921年改称教区宗教事务委员会(parochial church council)。" class="duokan-footnote" id="note_702" src="../Images/note.png" />一样,势力只限于某个特定的地区,那可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p>
- <p class="calibre2">“您要是亲身接触过这些事情的话,福尔摩斯先生,兴许就不会把话说得这么轻巧了。好吧,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您的意见就是,对这个小伙子来说,待在德文郡跟待在伦敦一样安全。他过五十分钟就到,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p>
- <p class="calibre2">“我觉得啊,先生,您应该叫上一辆出租马车,再叫上您那只正在抓挠我家大门的斯班尼犬,接着就去滑铁卢车站迎接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p>
- <p class="calibre2">“然后呢?”</p>
- <p class="calibre2">“然后您什么也别跟他说,先等我一段时间,容我把这件事情考虑清楚。”</p>
- <p class="calibre2">“您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考虑清楚呢?”</p>
- <p class="calibre2">“二十四小时。莫蒂默医生,劳您大驾,明早十点再上我这儿来一趟吧,您要是能把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带来的话,我还可以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得更加妥帖。”</p>
- <p class="calibre2">“就按您说的办,福尔摩斯先生。”医生把明天的约会草草地记在了衬衫的袖口<img alt="在《海军协定》当中,福尔摩斯也曾经往自己的袖口上记东西,可参看该处注释。" class="duokan-footnote" id="note_703" src="../Images/note.png" />,然后就匆匆离去,还是那么一副东瞅西看、心不在焉的古怪模样。他刚刚走到楼梯口,福尔摩斯就叫住了他。</p>
- <div class="duokan-image-single duokan-float-right"><img alt="" class="duokan-image" src="../Images/00322.jpeg" /></div>
- <p class="calibre2">“再问您一个问题,莫蒂默医生。您刚才说,查尔斯·巴斯克维尔爵士去世之前,有几个人曾经看见那个鬼怪在荒原上现身,对吗?”</p>
- <p class="calibre2">“一共有三个人看见。”</p>
- <p class="calibre2">“爵士去世之后,还有人看见吗?”</p>
- <p class="calibre2">“这我倒没听说。”</p>
- <p class="calibre2">“谢谢您。再见。”</p>
- <p class="calibre2">福尔摩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脸上挂着一副暗自高兴的平静表情,显然是对这件工作十分满意。</p>
- <p class="calibre2">“你要出门吗,华生?”</p>
- <p class="calibre2">“如果你用不着我帮忙的话。”</p>
- <p class="calibre2">“用不着,亲爱的伙计,展开行动的时候我才需要你的帮助。要我说,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个问题确实很有意思,简直可以说是独一无二。路过布拉德利那间铺子的时候,麻烦你叫他送一磅劲道最大的粗切烟丝上来,行吗?谢谢。你自个儿安排一下,天黑之前最好别回来。等你回来之后,我非常乐意跟你交换一下意见,谈谈咱们今天上午接到的这个极其有趣的问题。”</p>
- <p class="calibre2">我心里明白,我朋友非常需要几小时自我隔离的独处时间,以便集中全副的精神,反复掂量每一个微小的证据,作出这样那样的推测,比较各种推测的高低优劣,确定各种事实的轻重主次。这么着,我就到我的俱乐部去消磨了一整天,天黑之后才返回贝克街。等我再一次走进寓所客厅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九点。</p>
- <p class="calibre2">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碰上了火灾,因为整个房间烟雾弥漫,就连桌上的台灯也变得光影朦胧。不过,进屋之后,我立刻发现这只是一场虚惊,呛得我咳嗽不止的仅仅是烈性粗切烟丝的刺鼻浓烟而已。透过烟雾,我依稀瞥见了福尔摩斯的身影,看到他蜷在一把扶手椅里面,身上穿着睡袍,嘴里叼着他那只黑陶烟斗,椅子周围还摆着几张卷起来的纸。</p>
- <p class="calibre2">“你感冒了吗,华生?”他说道。</p>
- <p class="calibre2">“没有,这都是房间里的毒气闹的。”</p>
- <p class="calibre2">“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房间里确实挺闷的。”</p>
- <p class="calibre2">“闷!要我说是无法忍受。”</p>
- <p class="calibre2">“那么,把窗子打开吧!我看出来了,你一整天都待在你的俱乐部里。”</p>
- <p class="calibre2">“亲爱的福尔摩斯!”</p>
- <p class="calibre2">“我说得不对吗?”</p>
- <p class="calibre2">“当然对,可你是怎么——?”</p>
- <p class="calibre2">看到我惊愕的表情,他笑了起来。</p>
- <p class="calibre2">“你眼下这种神清气爽的样子特别地讨人喜欢,华生,所以我特别想用我这点儿小小的本事来跟你开开玩笑。一位绅士在一个泥泞的雨天出了门,晚上却干干净净地跑了回来,帽子和靴子仍然跟出门的时候一样光亮。这样看来,他肯定是整天都待在同一个地方。与此同时,他没有任何亲密的朋友。既然如此,他去的是什么地方呢?这不是明摆着的吗?”</p>
- <p class="calibre2">“呃,确实是明摆着的。”</p>
- <p class="calibre2">“这世上到处都是明摆着的事情,只不过从来没有人留意而已。你说说看,我去了什么地方呢?”</p>
- <p class="calibre2">“你也是一整天都没挪窝。”</p>
- <p class="calibre2">“恰恰相反,我去了德文郡。”</p>
- <p class="calibre2">“神游吗?”</p>
- <p class="calibre2">“一点儿不错。我的肉身在这张扶手椅里没动,并且,我遗憾地发现,还趁我不在的工夫消耗了两大壶咖啡和不计其数的烟草。你一走,我就打发人去斯塔福德的铺子弄来了荒原里这片区域的军用地图,然后呢,我的灵魂就在这片区域的上空盘旋了一整天。不是吹牛,我已经对这片区域熟门熟路了。”</p>
- <p class="calibre2">“地图的比例尺很大,对吧?”</p>
- <p class="calibre2">“大极了,”他把地图的一部分摊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你瞧,这就是跟咱们的问题相关的那片区域,区域的中央就是巴斯克维尔宅邸。”</p>
- <div class="duokan-image-single duokan-float-left"><img alt="" class="duokan-image" src="../Images/00323.jpeg" /></div>
- <p class="calibre2">“宅邸是在一片树林当中吗?”</p>
- <p class="calibre2">“没错。依我看,地图上虽然没有标出‘紫杉大道’这个名字,可它一定是沿着这条线延伸出去的。荒原呢,你瞧,就在这条线的右边。这边的一小片建筑是格林盆村,咱们的朋友莫蒂默医生就住在这里。你看见了吧,方圆五英里之内只有一些非常分散的住宅。喏,这是拉夫特宅邸,莫蒂默医生曾经提起过它。这儿还标着一座房子,兴许就是那个博物学家的住所,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姓氏应该是斯泰普顿。这儿是两座荒原农庄,一座名叫‘高岩’,另一座名叫‘危泽’。还有呢,王子镇的那座大监狱<img alt="王子镇(Princetown)为达特莫尔荒原上的一个镇子,位于荒原的最高处。该镇最著名的设施即为建于1809年的达特莫尔监狱(Dartmoor Prison)。《四签名》当中,落网之后的乔纳森·斯莫曾设想自己将会在此服刑。" class="duokan-footnote" id="note_704" src="../Images/note.png" />就在十四英里之外的地方。除了这几座彼此相隔遥远的孤岛之外,整片区域之内只有生机杳然的惨淡荒原。好了,这就是曾经上演悲剧的那个舞台。现在呢,咱们不妨尝试一下,在这个舞台上重现这出悲剧的过程。”</p>
- <p class="calibre2">“这一定是个蛮荒之地。”</p>
- <p class="calibre2">“是啊,这样的布景非常合适。如果恶魔真的想插手人类事务的话——”</p>
- <p class="calibre2">“看样子,你自己也倾向于超自然的解释啊。”</p>
- <p class="calibre2">“恶魔的爪牙完全可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吗?要重现这出悲剧,咱们首先得解决两个问题。第一,这出悲剧当中究竟有没有罪行;第二,如果有罪行的话,罪行究竟是什么性质,又是怎么实施的呢?当然喽,假设莫蒂默医生的解释符合事实,咱们面对的确实是一种不受自然法则管辖的力量,那么,咱们的调查就应该到此为止。可是,接受这种解释之前,咱们必须逐个核查其他的所有解释。依我看,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还是把窗子重新关上吧。说来也怪,可我确实发现,高密度的空气有助于产生高密度的思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把这种认识发挥到钻进箱子去思考的地步,话说回来,既然有这种认识,钻进箱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仔细考虑过这件案子吗?”</p>
- <p class="calibre2">“是的,关于这件案子,今天我进行了大量的思考。”</p>
- <p class="calibre2">“结论是什么呢?”</p>
- <p class="calibre2">“这件案子非常让人迷惑。”</p>
- <p class="calibre2">“这件案子确实独具特色,包含着一些与众不同的细节,足迹的变化就是一个例子。关于这一点,你是怎么看的呢?”</p>
- <p class="calibre2">“莫蒂默的说法是,走进边门前方的那段大道之后,死者就开始踮起脚走路了。”</p>
- <p class="calibre2">“在死因调查过程当中,某个傻子也说过同样的话,莫蒂默不过是在重复而已。谁会在那条大道上踮起脚走路呢?”</p>
- <p class="calibre2">“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呢?”</p>
- <p class="calibre2">“死者当时是在奔跑,华生——绝望地奔跑,为了逃命而奔跑,直跑到心脏破裂、伏地身亡为止。”</p>
- <p class="calibre2">“他这么跑是为了躲什么呢?”</p>
- <p class="calibre2">“这就是咱们需要解决的问题。种种迹象表明,还没开始跑的时候,死者就已经吓疯了。”</p>
- <p class="calibre2">“你为什么这么说呢?”</p>
- <p class="calibre2">“因为我已经假定,让他恐惧的东西是从荒原上来的。果真如此的话,咱们就可以十拿九稳地断定,只有吓疯了的人才会逃离宅子,而不是逃向宅子。如果那个吉普赛人所言属实的话,他当时就是在一边跑一边高声求救,奔跑的方向却与求救的意图背道而驰。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当晚他是在等谁,又为什么不在自个儿的屋里等,非要到紫杉大道上去等呢?”</p>
- <p class="calibre2">“你觉得他当时是在等人吗?”</p>
- <p class="calibre2">“死者上了年纪,身体又很虚弱。夜间散步的举动当然不悖情理,不过,当晚天气恶劣,地面又很潮湿。与此同时,凭借一种出乎我意料的生活智慧,莫蒂默医生通过死者的雪茄烟灰推断出他曾经在边门那里站了五到十分钟。你说说看,死者的这种举动符合常理吗?”</p>
- <p class="calibre2">“可他每天晚上都要出去散步啊。”</p>
- <p class="calibre2">“我倒不觉得,他每天晚上都会站在那道通往荒原的边门跟前等候。恰恰相反,明摆着的事情是他竭力避开荒原。可是,当晚他确实站在那里等候,当晚又恰恰是他动身上伦敦来的前夜。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华生,脉络已经显现出来。麻烦你把小提琴递给我,这事儿今天就到此为止,进一步的思考不妨留待明天早上,留待咱们见到莫蒂默医生和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之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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